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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的籃球(赤黑)非人之物,非神之格05

如果傾聽黑子的煩惱,微笑對待他能讓他開心的話,那麼去試著理解這份被他稱作『溫柔』的感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第五章 甦醒之心


為了避免其他人跟來會添亂,綠間和降旗重複確認過赤司的意思後,他便讓桃井和紫原好好顧著其他人,自己則和降旗一起前往須世理姬所在的宮殿。


比起大國主命平時所待的華麗主殿,身為正室的須世理姬所在的副殿雖然華麗程度沒有主殿來得浮誇,卻也看得出被精心設計過一番。無論是典雅的壁飾還是柱子上的浮雕紋路,都顯現出另外一份屬於女神的優雅以及凜然氣度。


須世理姬平日並不干預政事,偶爾大國主命下達影響這片葦原中國、高天原以及黃泉之國相關的重大決定時她才會參與。因此綠間即使成為神使好一段時間,他卻也只隔著簾幕遙望過須世理姬一次而已。


此次若不是以「要和須世理姬夫人稟告關於赤司的緊急事件」作為理由的話,估計他們終生也難以踏入這幢居所,甚至是見到須世理姬一面。


「夫人不見客,諸君請回吧。」


侍女冷漠而恭敬地回應,這讓綠間和降旗不禁錯愕地反問為什麼不能見須世理姬,然而侍女只是又重複一次逐客令。


「不行啊!這位姊姊拜託妳,請妳好心點再為我們通報好嗎?再這樣下去的話會出事的!」眼見唯一的生機就要被扼殺,降旗此刻也不顧自己的請求是否會為自己帶來危險,只是非常著急地喊著。


也許是因為降旗真的太過煩人,那名侍女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表示再為他們通報一次後便轉身離開。不久之後,等到侍女回來時也重新帶著須世理姬的口諭前來。


「夫人說,若你們能提出確實是與赤司大人相關事件的證明她就見你們,否則就在門外跪到夫人應允為止吧。」


侍女說完便不再多說,她退到旁側冷漠地不發一語盯著他們。而綠間和降旗回過神後面面相覷,不禁為這種時候還出題刁難他們的須世理姬是如此令人感到可憎。


「綠間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降旗幾乎六神無主地看向綠間,而綠間用力握拳不發一語,顯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哪來的證明?根本就沒有啊!


「跪吧。」


「咦?」


「也只能跪了。」高傲如綠間,此刻為了重要的同伴們仍是忍住那份羞憤雙腿跪地,他咬牙瞪著眼前的侍女,同時不客氣地對著她開口,「我們就在這邊跪著,直到夫人願意見我們為止。」


看著綠間咬牙切齒地跪下,降旗回過神後也跟著跪下來。無論如何,只要這是一個方法他們都要試,否則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赤司和黑子。


綠間數不清他們究竟跪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了,四肢百骸幾乎因為長時間在室外而被冷到快失去知覺,他們才終於看見那名侍女再度走來並對著他們開口。


「夫人已應允,請諸君隨我來。」


侍女面無表情地對著綠間深深一鞠躬,隨後便引領他們往內殿前進。比起綠間目不斜視又踏著穩健的步伐前進,身為新生神使的降旗顯然就充滿好奇心。他瞪大雙眼看著這座宮殿,偶爾又被突然從牆壁上竄出來飛來飛去忙碌著的女性靈體給嚇到,心裡不斷直呼這邊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降旗,不要東張西望的說,這樣太沒禮貌了。」


「對、對不起。」


綠間的低聲喝斥讓降旗愧疚地低下頭,當他們抵達須世理姬所在的內殿之時,他們也恭敬地跪下伏首,對著隱於簾後的女性進行問候。


「突如其來的造訪實在抱歉,十分感激須世理姬夫人願意接見並聽我們一言。」


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有任何不穩的因素存在,綠間正經八百的將話說完後先是一片靜默,隨後便是一陣如同銀鈴般的輕笑聲傳來。


「無妨。」好聽而沉穩的聲音自簾幕後方傳了過來,須世理姬示意侍候的侍女們暫且退下後,她也再度開口,「最初聽到你們提起赤司有麻煩,妾身只當你們是玩笑話而想稍加懲處,所以出題刁難。想不到你們居然乖乖跪了一天一夜,這才讓妾身興起見你們這些小輩一面的念頭。不過,踏進來就該做好覺悟,從現在開始若有一絲謊言存在,妾身絕不會輕易饒恕。」


雖然聲音與語調非常溫和而平靜,但蘊藏在其中的威壓卻又令人為之恐懼。比起不斷顫抖著身體而難以平靜的降旗,綠間用最短的時間穩住心神後這才再度開口。


「有一位主位神使在進行任務報告時,因為一時措辭不當而讓殿下不悅。原本殿下寬宏大量不予計較,然而後來返回居所與我們進行交談時卻不慎被有心人聽見而大做文章,甚至再度擾亂殿下的心神。為了平息殿下的憤怒以及解釋誤會,赤司便前往主殿與殿下說明此事緣由,卻不料會因為衝突而被殿下禁足。」


綠間頓了一下,望著簾幕後的女性似乎正在沉默思索,他也趁著這個機會繼續將未完的話說完。


「赤司身為我們主位神使甚至是所有神使的領導者,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說。所以,是否能夠懇請須世理姬夫人幫助我們,讓赤司能夠回到工作崗位?」


這還真是一個非常微妙地掩去許多細節,貼近於真相的謊言啊……降旗默默地想著。其實認真說起來綠間倒也沒說謊,他只是省略了一些關鍵,並盡量營造出赤司是為了幫助他們而與大國主命起衝突,同時這些事情的根本都是因為某個有心人的關係才會有這齣鬧劇誕生。


這可真是非常高招的話術啊,還真是學了一課。降旗默默地將綠間的用字遣詞記下來,同時思忖著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永遠也沒辦法如此泰然自若地說出這些話吧?


「你叫做綠間?」


「是。」


「巧妙地將關鍵人物隱藏起來,並想將這些事情進行焦點轉移,讓妾身把注意力全數放在赤司身上,你可真是高招。」須世理姬一語點破綠間的打算,太過突然的發展也讓綠間瞬間沒了底氣,甚至擔憂起須世理姬會不會一氣之下將他們驅逐出去。


然而須世理姬並沒有如同綠間所預測的將他們推入絕望之中。只見原先隔著簾幕與他們交談的女性站起身,當她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掀開簾幕走出來時,他們也終於得以見到須世理姬的真面目。


黑色為底的和服有著以紫色絲線鉤勒出的美麗花紋,長及腳踝的烏黑長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卻又不失女性優雅而不顯得過份嚴肅。紅色的山茶花髮簪連接著金色鈴鐺妝點在她的頭髮上,隨著她每前進一步,金鈴便會跟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雍容華貴的氣質以及絕世的美貌讓綠間和降旗看傻了眼,一時之間竟忘記他們這些神使不得直視於神明的規定,只能不受控制地呆呆望著須世理姬而難以反應過來。


須世理姬彷彿已經習慣般只是輕笑一聲,被這笑聲給喚回心神的綠間很快地再度垂首致歉,同時伸手將降旗的頭給壓下來。

「無須如此害怕,妾身允許你們頭抬起來。」得到須世理姬的許可後,綠間這才紅著臉將頭抬起,「雖然先前聽赤司提過你們的事情,不過今日見到本尊果然如他所說,是個相當為同伴著想卻又不擅說謊的神使呢。」


「非常抱歉!」


「不過殿下居然會氣到把赤司禁足,看來這件事真是非同小可。赤司究竟是為了誰觸怒殿下?而你剛才提到的有心人又是誰?」銀色的眸子微微瞇起,須世理姬也一臉嚴肅地看著綠間,「說清楚,不得有所隱瞞。」


「是。剛才提到的那名主位神使是黑子哲也,而試圖擾亂殿下心思的神使則是花宮真。」


「黑子哲也?哦,赤司確實常常提起他。」須世理姬點頭表示理解,「不過這可真是意外,赤司居然也會有為了某個人做出頂撞殿下傻事的時候,還真是始料未及。」


綠間不解地看著須世理姬的變化,同時訝異於原來赤司和須世理姬的關係是如此接近,竟然能讓須世理姬如此在意。


「不過另外一個你說是花宮真嗎?妾身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他似乎是由沼河比賣身邊的人推薦成為神使的吧?」看著須世理姬瞬間變臉的樣子,綠間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翻臉如翻書的女神,瞬間彷彿理解了赤司要他們來找須世理姬的用意,「素行不良的主子,調教出來的走狗自然好不到哪裡去,這點也並非不能理解。」


「赤司的事情妾身會想辦法,至於你剛才提到的黑子可就不在妾身的干預範圍內。不管前因後果為何,他觸怒殿下是事實,接受懲罰自是理所當然。」


「但、但是,黑子大人可是被送到伊賦夜坂中啊!再這樣下去……」


「那又如何?」


「咦?」


只見須世理姬抬手輕掩唇角,他們可以清楚感受到須世理姬的冷漠。


「終歸會回來的,若是少了份神智那也只能算他運氣不好。往好處想,做個乖乖聽命的傀儡不也少了麻煩?殿下也不需要再花費心思管教,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須世理姬的淡漠幾乎讓綠間的血液為之凍結。他強壓住內心的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神祇,然後在這瞬間終於明白所有神祇都是一樣的。


他們太過公正而清明,所有被種下「因」的事件無論怎麼發展,對他們來說最後就只是等待「果」。無論好與壞,以及後續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應都彷彿與他們無關,他們只會維持高高在上的姿態,冷漠地審視一切。


他們也許會產生所謂的「悲憫」。但也只是以這份悲憫來傾聽與觀看,卻不會有下一步的作為。因為他們是神,只會作為一名旁觀者看著棋局的運行而不會攪和進去。


「沒事的話就下去吧。」


須世理姬明顯不過的逐客令讓綠間為之一顫,他拉住了強忍著恐懼還想說些什麼的降旗,然後與他一同離去。


等到遠離須世理姬的居所一段距離後,始終被拉著行走的降旗也終於受不了般停下腳步喊住綠間。


「綠間大人!您就這樣走了嗎?」


降旗一臉不敢置信地大吼,幾乎在聽見須世理姬不想插手黑子事情的時候,降旗便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黑子是引領自己同時是教導自己一切的人,相當於老師角色的黑子明明深陷危機卻得不到幫助,這讓他怎麼能夠接受?


「我是不懂為什麼須世理姬夫人會願意幫助赤司大人!但是既然都幫助赤司大人了,為什麼不能一起幫忙黑子大人?」


「降旗,注意你說話語氣的說!」綠間厲聲喝斥,「須世理姬夫人願意幫助赤司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你怎麼可以再說這種大不敬的話?」


「可是我們一開始不就是為了黑子大人才來的嗎?為什麼……」


「赤司他一定會救黑子的。」


「咦?」


望著降旗忍不住哭出來的樣子,綠間知道自己剛才也有些過於激動。他彆扭地別過臉,同時放緩語氣解釋。


「唯一有機會救黑子的人是赤司。赤司作為關鍵人物卻被禁足,唯一能幫他的就只有須世理姬夫人。換言之,只要赤司得到自由,他就有機會向殿下進言或是以其他方式來幫助黑子。假如赤司一直被囚禁起來,那麼黑子才真的是陷入絕望。」


望著降旗似懂非懂的樣子,綠間推了推眼鏡後也指示他繼續前進。


「雖然我也不清楚赤司和須世理姬夫人的關係。但從我跟在赤司身邊共事時,他就非常受到大國主命和須世理姬夫人的信賴。老實說這次赤司會被大國主命禁足我也很意外,但至少須世理姬夫人出面的話就不用擔心了,總之我們也只能先等待的說。」

「綠間大人……」


「降旗,我們是神使,」碧綠的眸子帶著一份難以言喻的光芒凝視著錯愕的降旗,他遙望著逐漸暗下的天色,不禁低喃,「不管被冠上多麼美好的頭銜,我們終究只是神明的棋子而已。」


「我們沒有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力,從來沒有。」


另外一方面,待綠間和降旗離開後須世理姬也很快地召來侍女起身移動至大國主命的主殿。雖然她剛才表明自己並不打算插手黑子的事,卻不得不說她非常好奇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讓赤司動搖甚至為他求情。


赤司最早是跟在她的父親素盞嗚尊身邊的重要成員之一。她記得赤司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曾動搖過,冷漠無情的模樣讓初次見到他的須世理姬印象非常深刻。雖說赤司並非神祇,但須世理姬常常想,如果這世界上有最接近他們這些神祇的存在,那肯定就是赤司了。


須世理姬始終相信赤司只要誠心修煉,並在道化之日那天突破一切,他絕對能成為眾人為之畏懼與崇拜的神祇一員。然而如今,他卻為了一名神使和大國主命起了衝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讓人通報並獲得入內允許後,須世理姬暫且將這些思緒給收斂起來,同時在看見帶著微笑迎接她的大國主命時對他欠身行禮。


「夫君百忙中妾身還前來打擾,實在過意不去。」


「別這麼說。」大國主命表示不介意,他自盛滿山茶花的花籃拾起一朵遞給了須世理姬,眉眼間盡是柔情,「喜歡嗎?本來要命人送過去給妳,結果一處理事情又忘了。」


接過大國主命遞來的山茶花,望著掌上散發優雅香氣的花朵,須世理姬也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您還記得我喜歡山茶花嗎?真是令妾身感到欣喜。」


「須世理姬喜歡的一切我自然記得。這段時間因為忙碌而冷落了妳,我很抱歉。」


「夫君千萬別這麼說。我明白治理這片葦原中國的辛苦之處,畢竟最近耳聞天照大御神似乎有意干預這片淨土,想必您也是煞費苦心吧?」抬手為大國主命斟一杯酒,須世理姬帶著笑意凝視著大國主命,看著他滿意地將酒一口飲盡時她也跟著啜飲一口,「說起來,今天怎麼沒看見赤司?」


注意到大國主命一瞬間的停頓,須世理姬暗下了眼神,同時狀似無意地將酒杯放在桌上。


「父上的生辰就快到了,正想和赤司討論一下要準備些什麼好讓父上開心,這會兒沒見到他還真是困擾。該不是外出任務了?不是都和夫君提過盡量別再將赤司外派了嗎?」


「……」


「夫君何以沉默?」銀色的眸子微微地瞇起,她握住了大國主命的手,然後在對方露出訝異的目光時對著他開口,「您應該沒忘記赤司的身份。若是肆意讓他外出任務甚至出了意外,那麼這該會對這世界產生多大的影響啊?」


「!」


大國主命的手收緊了幾分,他穩住心神後,這才做出了回應。


「稍早之前我將他禁足了。」


「哦?他犯了什麼罪嗎?」


「其實也沒什麼。若不是他執意為一個已經被妖邪污染的主位神使說話的話,我也不會一怒之下……」說到這邊大國主命便不再說下去,他不著痕跡地抽回被須世理姬握住的手之後,才又接續下去,「其實本來就打算稍微警告他一下而已,很快就會將他放出來了。既然須世理姬需要他的話,那我就讓他提早出來吧。」


「那就先謝過夫君了。只是妾身尚有一個疑惑,不知是否能夠詢問?」


「說吧。」


「您說赤司為一名被妖邪污染的主位神使說話,您又是如何處置那位神使呢?」


「啊,我讓花宮將他送往伊賦夜坂淨化了。預計三日後送返,從時間點來看明天就會回來了。」


「真是意外呢,沒想到您居然不是讓身為神使領導的赤司送過去,而是讓一名連聽都沒聽過的神使送過去。」須世理姬雖然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微笑,但聲音卻冷下了幾分,「下階神使送主位神使過去淨化,位階來看難道不是踰矩的行為?這恐怕會讓神使們心生不安,甚至產生閒話吧?」


「……是這樣嗎?」


「妾身明白夫君肯定有所考量,當下也一定是因為將赤司進行處置所以才會勉強讓一名下階神使執行這項任務。」須世理姬再度握住大國主命的手,剛才冷漠的聲音也彷彿錯覺般消失,而是滿滿的誠懇,「我認為接下來您應該讓赤司來接手這個任務才是。一方面可以給赤司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一方面也能止住眾位神使的不安與口舌。」


須世理姬的話讓大國主命陷入了沉默,她知道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夠成功。


「夫君若是這麼做的話,也能昭顯您的寬宏大量,想必諸位神祇聽聞後也會更加崇敬於您,甚至對您奉獻全心的忠誠吧?」


「!」


大國主命動搖的神情讓須世理姬知道事情已經結束了。當她緩緩鬆開大國主命的手時,卻被對方反過來急切地握住自己。

「大家真的會對我更加奉獻自己的忠誠嗎?」


「當然,他們肯定也會驕傲於自己跟隨一名英明的主君呢。」須世理姬溫柔撫過大國主命俊美的面容,柔和的目光深深地凝視著他,「這下子,即使是天照大御神也難以撼動您的權威了吧?」


「啊啊,那就全聽妳的吧。」


與大國主命交換一記親吻,須世理姬起身對著他行禮後便表示自己先去找赤司商量後續的事情。當須世理姬離開主殿往赤司被禁足的偏殿前進時,姣好的唇角也彎起一抹弧度。


「真是給妾身添了不少麻煩。不過,這下子也能暫時阻止沼河比賣那個女人的勢力了吧?」來到關著赤司的場所後遣退了駐守的守衛,須世理姬推開門進入時,一眼便看見赤司從容地端坐在最內側,「哦呀?這還真是出乎預料的鎮定呢。」


「須世理姬夫人。」對著須世理姬行禮,赤司抬起頭同時也看著須世理姬非常自然地入座於他的面前,「因為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內。」


「真是狂妄無比呀。」須世理姬抬手掩著唇角輕笑出聲,「真不愧是生太刀的付喪神。該說你的個性本就如此傲慢,還是多少被原主的性格影響所致呢?」


「真是許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赤司微笑回應,「為我取了『赤司征十郎』這個名諱,不正是想讓我以神使身份進行活動嗎?既然如此,過去的身份不提也罷。」


「說的也是。不過生弓矢和天詔琴似乎就沒有你的幸運,直到現在似乎還未甦醒呢。真傻啊,即使已經成為夫君的所有物卻還是忘不了父上,如此激烈掙扎之下,夫君也只能暫且將他們的神識封印。要是他們與你同樣識大體,今日也無須遭受如此對待。」


「目前看來確實如此。但我想再過不久他們就會甦醒了吧?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赤司漠然地開口,赤色的眸子帶著冷淡的光芒,幾乎難以想像這是眾人所熟悉的那名溫和的神使,「等到生弓矢和天詔琴甦醒的時刻來臨,一切才是真正地準備就緒。到那時,主上的夙願也肯定能夠實現。」


「真是的,這麼老實地告訴妾身,你就不怕妾身和夫君提起?」須世理姬顯然有些無奈,「要是妾身和他說『您的生太刀其實和當年您逃避父上時一同攜帶出來的生弓矢以及天詔琴進行密謀,表面聽從於您,暗地裡則為父上做事』,你認為你還能像現在這樣保有神識活動嗎?」


「您不會這麼做的。」


望著赤司自信的模樣,須世理姬微微瞇起眼,頗感興趣地盯著他。


「哦?何以自信?」


「身為生太刀的我以及生弓矢是復活死者的神器,天詔琴則具備召喚神靈的力量,您則是大國主命那強大靈力的真正來源。」赤司淡淡地解釋,同時勾起一抹冷笑,「大國主命哪怕納妾卻還是畏懼於您。正因為有您,他才能夠鞏固這片葦原中國的政權。而他哪怕再怎麼對我以及生弓矢、天詔琴感到憤怒,卻也不會命人將我們封印甚至是丟入鍛造爐解體重鑄,那是因為我們身為素盞鳴尊大人的神器,我們具備了同樣替他維持治理這片葦原中國的真正力量之一。」


「只要他還想要鞏固大權,他就必須要擁有與天照大御神相抗衡的力量,那我們便是不可或缺的神器。」


聽到這邊,須世理姬不禁好心情地笑了。


「完全正確。你果然相當優秀,真的是只差一步就能成為與我們並列的神祇呢,若你真成為神祇,那該是如何驚人?」話都已經說開,須世理姬也不再客套,「那麼妾身倒想問問。既然你明白自己的立場以及該做的事情,為什麼要為一個神使辯解而置己於險地?」


「……」


「為一名被妖邪污染的神使辯解聽起來真可笑,難道你不該是最不具備感情的神器嗎?」須世理姬伸手輕撫著赤司的臉,同時微微瞇起雙眸,「雖然妾身很不希望這麼推測,但你該不是喜歡上那個叫做黑子的神使了吧?」


「喜歡?」赤司微微蹙起眉間,原先犀利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迷惘,「我的確喜歡他,也喜歡著大家,他們都是些有趣的傢伙。」

「不,妾身說的不是那種喜歡,而是更進一步的。」知道赤司有所誤解,須世理姬也進行解釋,「是如同我和大國主命的關係,你和黑子也想成為那樣的關係嗎?」


赤司蹙起眉間認真思考著。老實說他從來不曾認真思考過這個層面的問題,一直以來他只覺得和黑子相處很舒服,也為他的成長感到欣慰甚至驕傲。但這份感覺究竟能不能和須世理姬口中的喜歡劃上等號,他是真的不明白。


「妾身曾聽說你對黑子很溫柔,這份溫柔即使是與其他神使相處也未曾出現過。那麼身為理應不懂也不需要感情的神器,你為什麼唯獨對他產生溫柔呢?」


須世理姬的逼問讓赤司一時間竟無法回答出來。他沉默半餉,回想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狀況,才勉強地將一個尚且可稱之為答案的回應表達出來。


「黑子是我接引成為神使的第一個人類靈魂,也是被我一手拉起來的神使。與其他神使相比雖然稍嫌笨拙,卻又比任何人努力。有時候看他沮喪時我會思考該怎麼做,這時候就想起主上過去曾經用非常溫和的語氣安慰受到挫折的您的畫面,所以我就試著這麼做了。」


赤司頓了一下,眼見須世理姬並沒有打斷他的打算,他也繼續說下去。


「我試著給黑子一個擁抱,對他放緩語氣說話並給他鼓勵。然後我就看見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對我說謝謝甚至說我很溫柔。」赤司茫然地看著須世理姬,右手輕輕覆蓋著心臟處,「過去我不理解感情,現在也沒有理解的必要。但是,如果傾聽黑子的煩惱,微笑對待他能讓他開心的話,那麼去試著理解這份被他稱作『溫柔』的感情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須世理姬夫人,這份溫柔便是喜歡嗎?」


「……」


須世理姬看著赤司簡直無話可說。其實答案已經非常明顯了,赤司顯然是喜歡黑子的,這對須世理姬來說心情有些複雜。她實在很想直接開導赤司的感情問題,卻又礙於一些原因而不能這麼做,因此她也感到非常煩躁。她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須世理姬搖頭之後也決定用另外一個方式來推動赤司前進。


「是不是喜歡,你很快就能明白。比起這點,你應該比較想知道黑子在哪裡吧?」


一提到這個關鍵字,赤司的聲音幾乎冷了下去。


「他被送到伊賦夜坂了吧?」


「看來你很清楚嘛。」看著赤司眼神中隱藏的慍怒,須世理姬只能默默地為那名不知死活送黑子到伊賦夜坂去的花宮搖頭,「放心吧,妾身已經向夫君提議接下來的程序由你接手。只是,距離黑子被送過去淨化已經過了兩天,順利的話也許他的神智還未完全崩解。」


赤司不自覺地握緊拳,憤怒的情緒累積在他的心中十分難受。看著赤司努力壓抑的樣子,須世理姬只是落下一抹嘆息。


「去吧。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只要人還留一口氣不要落人口舌,其他想做什麼都隨便你。」


「謝謝。」


望著赤司難得急躁地衝出去的身影,須世理姬起身走到門口遙望天際的明月同時,卻也不禁感慨幾分。


「作為神器卻理解了人類的感情,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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