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isnow957

 

BGM：缘由

 

* * *

 

過去我不曾失敗，現在不會，未來也是一樣。你們又怎麼會認為我會放任黑子暗墮到我無法碰觸的境界呢？

 

第十章　暗雲

透過親吻將靈力過渡給黑子將瘴氣稍加壓制後，赤司停止了動作並低頭觀察他目前的狀況。

泛著淡淡金色光輝的左眼凝視著黑子體內的靈子流動情形，從剛才輸入給黑子的靈子以緩慢的速度與黑子本身的靈子融合後又快速地流出，赤司不禁暗下雙眸。

「瘴氣入侵太嚴重，這已經不是單靠我的力量就能壓制了。」一眼便判斷這並非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赤司沉吟半餉後，一個他不太願意去實行的方法也浮現而出。

他靜靜地看向黑子，頸項的傷口縱使已經被自己療傷完畢，但黑子脆弱的靈體卻禁不起這次的入侵。

黑子白淨的五官和身軀被一層暗黑的粒子給包覆。這些粒子就如同水漬般不斷擴散，要是讓這些粒子延伸到心臟處的話只怕黑子屆時不是墮轉便是消散。

「難道只能走一趟伊賦夜坂了嗎？」

非必要的話，赤司是真的是很不想去那種地方。純淨的靈體進到那個淨化水池都會出問題，更何況是黑子這種被瘴氣侵蝕的靈體？萬一弄不好直接消散在裡面那不就得不償失。

「不對，如果是主上的話也許還有機會。」猛然想起那位至高無上的神祇，赤司沒能喜悅多久便想到一個最麻煩的問題，「但是……」

生性多疑的大國主命自素盞鳴尊手中奪取生太刀、生弓矢和天詔琴之後，首要想法便是重新讓這三樣神器重新認主。無奈生弓矢和天詔琴根本不願這麼做，寧可將自己的靈識封閉進入沉睡也不願幫助大國主命，而大國主命只能再與當時已經可以化成人形，尚未表態立場的生太刀進行溝通。

身為生太刀的赤司自然也不願重新認主。對赤司他們而言，他們的主人始終只有素盞鳴尊一人。但他同樣明白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只會讓他以及另外兩位兄弟陷入更加不利的立場，甚至可能替須世理姬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當時赤司只能表面答應成為大國主命的武器，同時在須世理姬的幫助下以「因為解除契約必須要雙方同意，素盞鳴尊不可能同意」為理由，而以另外一個方式與大國主命進行主僕契約協定。

雖然大國主命表面上信任赤司而屢次將他派出來執行任務，實際上卻是想確認赤司到底有沒有私下和素盞鳴尊聯繫，同時監視著他的行動。所以赤司要是貿然和高天原那邊有所聯繫，恐怕會壞了計畫。

緩緩地收緊雙手，眼見黑子的狀況越來越惡化，他只能夠冒險使用最後一個方式。

置放於頸項上的掌心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當一塊約拇指大小，連接著黑色頸繩的古銅墜飾被取下並往前一扔時，赤司也低聲呢喃。

「甦醒吧，八咫鏡。」

冰冷的古銅墜飾發出一道炫目的朱紅光華。漫天的黑色羽毛自光華中迸開飛散，當一隻巨大的三足烏鴉自八咫鏡飛竄而出並揚起一聲鳴啼時，八咫鏡也漸漸地開始進行化形。

當一名與赤司外貌別無二致的少年完全化形之時，被喚為八咫鏡的少年也睜開了還有些困倦的赤金色異瞳。

八咫鏡與自己是同出一源的神器，因此他們兩人比任何一個神器的關係要更來的親密，更可謂兄弟那般的存在。因此過去赤司接下素盞鳴尊為自己命名的「赤司征十郎」名諱時，他便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另一半的名字「征十郎」給予八咫鏡並與之共享。

「……好久沒出來，發生什麼事了？」不若赤司溫和的冰冷嗓音緩緩地響起，征十郎看著赤司，再看看地上的黑子，不禁蹙起了眉間，「他是……」

「抱歉，如果不是因為緊急狀況也不會把你喚醒。」深知對方對黑子的想法絕對稱不上友善，赤司此刻卻也沒心思去多說什麼，「如你所見，他的靈體被瘴氣入侵太深，現在迫切需要淨化。」

「所以呢？」征十郎冷漠反問，「你應該知道我不想看見他。」

赤司的表情讓征十郎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的對話，他深呼吸一口氣試圖不讓自己情緒牽引著判斷，才又繼續這個話題。

「既然被污染，送去伊賦夜坂不就好了？」

「現在的伊賦夜坂已經不如過去。過去所有遭受瘴氣入侵的靈體的確到那處就可被淨化，純淨的靈體碰到那邊的水池也不會有事，有時候甚至還能起到恢復精神力的功效。」赤司揉揉額際緩解自己的疲倦，然後才繼續道，「現在，伊賦夜坂已經是連純淨的靈體進去都會強制對靈魂進行淨化處刑，甚至造成靈解的場所，更不用說是污染的靈體。」

「……」

「黑子先前已經被迫進去一次，那時造成的損傷直到現在都難以完全修復，現在又遭受黃泉之國的襲擊造成二次傷害，狀況十分危急。」赤司說到這邊，即使不問他後續細節，憑他們兩人長年來的默契與理解，征十郎也能知道赤司想說什麼，「征十郎，現在唯一能幫助黑子的方法就是去找主上，但我又不能讓殿下察覺，所以只能拜託你了。」

征十郎靜靜地看著赤司半餉，再看看已經被侵蝕的黑子，很快地便搖頭做出答覆。

「我拒絕。」

「！」

征十郎滿臉不贊同看著與他同出一源的兄弟，他完全不能理解赤司的腦袋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赤司會甘願冒這樣的危險也要幫助黑子，怎麼想都覺得實在荒謬。

「兄長大人，你應該很清楚我和你是不能分開的存在。」也許是因為太久沒以這身姿態現形，征十郎一邊活動筋骨同時一面說明，「你的本體被下了『限制』，天詔琴和生弓矢又陷入沉睡，可以說當年素盞鳴尊殿下最強的三神器已然毫無用武之地。當年，為了讓你即使被限制也依舊能夠發揮至少一半的力量，須世理姬夫人和素盞鳴尊殿下去和天照大人請求，讓我能夠以增幅器靈和防具的身份陪在你身邊，為的就是能夠進行情報蒐集，進一步協助高天原的神祇們收復這片葦原中國。」

「……」

「如果我現在離開你，你的力量便剩不到三成。這段期間萬一有敵襲，弄個不好你可是會斷刃。」征十郎瞇起了眸子，雙手環胸的他看起來十分不悅，「於公，我不可能讓我方最強戰力就這樣死在不明不白的地方；於私，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就這樣葬送。」

「兄長大人，我與你是同出一源的神器。」知道赤司不可能死心的征十郎又開口，他只是希望赤司能夠明白自己會擔心，「你是武器，我是防具，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陷入危機而不管。」

征十郎的強硬態度讓赤司頓時無話可說。看著眼前和自己外貌如出一轍，宛如同雙生兄弟的神器，赤司不禁落下一抹嘆息。

征十郎的顧慮他不是不能理解，但赤司同樣有想完成的目的，以及想守護的存在，所以說什麼都不能妥協。

「這個問題我想過了。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會叫青峰和黃瀨過來協助，如果是他們兩個的話，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護黑子。如此一來，我戰鬥時也能少一個罣礙。」赤司再度試著說服征十郎，「我只是想幫助黑子。」

「你是因為現在的黑子哲也是你的同伴、你的徒弟，是你想試著理解所謂的戀慕而試著去交往的對象所以才想這麼做，還是因為過去的因緣讓你無法放下？」征十郎的聲音冷下了幾分，「他從來就不值得你這麼做，無論過去還是未來都一樣。」

「他值得。」

「為什麼？」

「因為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重要？」征十郎不置可否一笑，「他比我們的使命更重要？」

赤司沒有回應征十郎。他只是召喚出自己的本體，然後在征十郎的面前將刀刃直指黑子的心臟：「如果你不幫我，我就殺了黑子，再用我的力量讓他重新復活。」

赤司的話一出便讓征十郎的臉色瞬間產生變化。作為生太刀，赤司擁有的最強力量便是讓死者復甦，這份力量過份強大而危險，使用後勢必會將赤司作為生太刀的神識強制封印以便重新累積靈力，直到他的靈力完全恢復才會再度甦醒。

上一次素盞鳴尊持生太刀發動能力後，赤司便沉睡百年有餘。若此刻赤司真的選擇這麼做，那麼他們近期要策動的計畫就等於會被迫終止。

征十郎不敢置信赤司竟會以這點來威脅他，若他真的因為不願幫助赤司而讓他選擇走這條路，那麼整個計畫失敗的原因就在於他。到時候，他不只無法和天照大御神以及素盞鳴尊交待，更會成為千古罪靈。

「兄長大人，你居然為了他來威脅我？」征十郎怒極反笑，看向黑子的眼神更是冰冷得幾乎想將他給千刀萬剮，「好，我幫你，但你最好在我回來前都平安無事。要是你出事，就算黑子哲也淨化完畢，我也會殺了他去給你陪葬。」

征十郎憤怒一揮，隨著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他也再度化形為三足烏鴉。他將巨大的本體特意縮小成一般正常的烏鴉大小後，這才振翅離去。

望著征十郎離去的身影，赤司也鬆了口氣將本體再度收回。他知道自己用這種方式脅迫征十郎妥協是很卑鄙，但無論如何他都想救黑子，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

「有我在，沒事的。」完全不在意黑子的瘴氣可能也會污染己身，赤司將黑子擁入懷中後不禁輕聲呢喃，「接下來只要聯絡青峰他們就好，等他們過來接手，我就能去足利義揮的宅邸將最後的任務完成。」

「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去吧。」

溫柔地落下一吻於黑子的額際，赤司便聯絡了青峰和黃瀨。由於他們也同樣在現世執行任務，赤司聯繫沒多久他們便來了。一看到黑子的狀況他們便急著追問怎麼回事，於是赤司避重就輕說了他們遇上伊邪那美命的直屬部下，並與他們率領的敵軍起了衝突，黑子則在過程中不慎受傷。

一向信任赤司的青峰和黃瀨對於他的說詞也沒懷疑。赤司是領導所有神使的存在，從過去到現在他們一向信任赤司。況且赤司現在看起來臉色的確相當糟糕，衣裝也有些狼狽，看得出來的確經歷一番苦戰。

「小黑子看起來好痛苦，這樣下去很不妙吧？」瘴氣的侵蝕範圍又加大了一些，黃瀨不禁擔憂地看向赤司，「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帶小黑子去伊賦夜坂淨化啊？」

「黃瀨你傻了嗎？上次哲被花宮那個混帳帶去伊賦夜坂後變成什麼樣子你忘了？告訴你，我完全不相信那邊的淨化水池！要把哲帶去那邊送死先踩過我的屍體再說！」

青峰惡狠狠地咆嘯，顯然上次那件事始終讓他餘恨難消。若不是因為花宮是沼河比賣身邊的人讓他無法動他分毫，加上那天赤司也已經懲治過花宮，他早就把他沉入伊賦夜坂的水池讓他直接靈解在裡頭。

「小青峰才是笨蛋！這個我也想過啊，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再繼續這樣下去小黑子一定──」

黃瀨又何嘗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就他們所知，唯一有機會進行淨化的地方就是伊賦夜坂。如果繼續放任黑子這個狀態不管，黑子墮轉只是時間的問題。

一旦黑子成為如同魑魅魍魎那般不淨的存在，他們勢必將成為敵人，而這絕不是他們樂見的發展。黃瀨不確定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但他知道自己肯定無法與黑子刀刃相向，而青峰一定也是。

赤司抬手讓兩人稍微冷靜一些，看他們的反應赤司就知道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他也進行說明。

「我有辦法幫助黑子，只是需要花一點時間。」

赤司的話無疑讓黃瀨和青峰的雙眼紛紛亮了起來。他們互覷一眼，然後耐心等著赤司說明。

「但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如果我和小青峰幫得上忙的話當然沒問題啊！」

「說吧！只要能幫上哲，能做的我們都做！」

「我和黑子這次的任務恐怕和黃泉之國的傢伙脫不了關係，等一下我得到足利義輝的宅邸做最後確認。我不在的期間，襲擊我們的那些傢伙有可能還會出現。」赤司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道，「帶頭的叫做日向和伊月。他們的目標是黑子，倘若他們真的再次出現，屆時一定會不擇手段帶走他。」

「！」

「他們隸屬於伊邪那美命的直屬部隊。老實說戰力不容小覷，所以我並不指望你們能夠擊敗他們。但是，我需要你們至少抵擋到我回來為止，這點有辦法辦到嗎？」

青峰和黃瀨的戰力在他們這些主位神使當中算是相當不錯。一般來說，赤司也對他們執行任務的效率和完成率相當有信心，但這次牽扯到伊邪那美命的直屬部隊絕對不容小覷。只要稍加不留意，就有可能造成重大損傷，甚至成為第二個黑子。

如果青峰和黃瀨沒有這個覺悟的話，赤司自然不會勉強他們，畢竟大家都是夥伴，他也不樂見他們因此而犧牲。只是接下來執行任務的狀況會麻煩些，要是稍有差錯不但會害了黑子，甚至連自己都一起賠進去。

青峰和黃瀨聽完赤司的話後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長久以來培養的默契即使不言明，他們也知道各自做出的選擇。他們不約而同望向赤司，神情無比嚴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麻煩的傢伙會盯上小黑子。但是小赤司，我跟你保證，就算我的靈魂因此碎裂，也一定會拼上性命保護小黑子。」

「啊啊，我也是。管他是直屬部隊還是什麼狗屁部隊，就算是伊邪那美命親自來捉人，我也會賭上自己的靈魂跟她拼了！」右手握拳擊上了左掌，青峰對著赤司道，「放心吧，我和黃瀨絕對會保護哲的！」

有了青峰和黃瀨的覺悟與保證後，老實說赤司真的是鬆了一口氣。他鄭重地看著兩人並道謝，並在深深地望了黑子一眼後起身。

「好，我會盡快回來，接下來就……」

不待赤司的話說完，隨著地面突然一陣劇烈搖晃，一道驚雷劃破天際的那一刻也讓赤司頓時變了臉色。他看著自雷電光影中走出來的三人以及被按住肩膀被迫前進的征十郎，他唯一剩下的念頭只有不能讓他們看見黑子。

「唷，赤司，你遇上麻煩了嗎？」

將征十郎往前一推，赤司穩住征十郎並要露出殺氣的他冷靜後，便瞇起眼看著開口說話的根武谷：「這邊並不是你們的轄區，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還真是讓人訝異。」

「哎呀，我說小征，你這麼說就見外了。雖然說這裡不是我們的轄區，但我們無冠的其中一個成員可是被你好好照顧過一番不是嗎？你也知道我們就是聽命行事，雖然平常也不喜歡花宮那傢伙，偏偏沼河比賣夫人疼他得很，她的命令一下我們可不能不追究。」實渕一臉無奈地聳聳肩，目光掃到赤司身後的青峰和黃瀨時不禁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好啦，你們也別藏了，後面是小哲吧？」

「！」

「一踏進這個領域就察覺到啦！」小太郎眨眨眼如此表示，「黑子已經被瘴氣侵蝕啦！我說赤司司，你不送到伊賦夜坂淨化是想留著做什麼？別跟我說想幫伊邪那美命多增加幾個成員，這玩笑可不好笑耶，損失一個木吉已經讓我們很傷腦筋啦！」

「無冠五將」是沼河比賣手下的五名神使，他們是當初大國主命不惜與須世理姬吵架也要立下與主位神使進行制衡的成員。其中的成員有實渕玲央、根武谷永吉、葉山小太郎、花宮真以及作為隊長的木吉順平。然而木吉在很久以前因為不明原因叛變到黃泉之國成為伊邪那美命的手下後，便不再是他們成員。空著的隊長位置也因為他們四人誰都不願聽彼此命令而遲遲無法選出，想找新的成員遞補空缺，卻又沒有出現實力讓他們認可的傢伙，因此直到現在無冠五將仍舊只有四位。

其中，最受沼河比賣青睞的花宮被引薦至大國主命身邊為他辦事，一方面沼河比賣除了有意將他培育成能和赤司一樣深受大國主命信賴的神使外，一方面也是想藉機蒐集一些情報，以免什麼時候被須世理姬擺了一道都不知道。

赤司深知須世理姬雖然極端厭惡沼河比賣，卻礙於顧全大局而選擇靜觀其變。既然須世理姬這麼做，那麼赤司也沒有理由與沼河比賣的手下有過多的衝突以免壞了大局。然而黑子的事件著實是意外，雖然他明白自己公然對花宮處刑勢必會惹來麻煩，然而當下他卻還是無法壓制自己的憤怒對花宮出手。

說實話，赤司都覺得自己忍耐力超群。倘若今日無須顧全局勢，他早讓花宮消失得一乾二淨，哪怕是掌管高天原的天照大御神親自出馬都救不了。

「黑子就不勞你們費心，你們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長久來的默契讓青峰和黃瀨頓時明白赤司的意思，他們不約而同地站在黑子的身邊，怕一個閃失就讓黑子被這些傢伙帶走，「如果是關於花宮那件事，先前我也已經進行報告，應該沒什麼好說了。」

「討厭啦小征，如果你說的是『意外落足於水池』這個理由，那也未免太牽強了。」實渕往前走了幾步，瞇起眼睛打量著黑子時也輕笑出聲，「小哲被淨化一次也不過是稍微修補靈體就可以了，花宮那傢伙哪怕是沼河比賣夫人親自進行治療都不見起色，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小征，我可不認為花宮那傢伙失足落池的後果會這麼嚴重，究竟是你治療小哲有特殊方式所以他比較快痊癒，還是你根本就是蓄意要置花宮於死地而下重手呢？」

赤司的沉默讓各懷心思的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然而比起他們，最無罣礙的征十郎聽到這幾個人竟然以這種口氣質問赤司便感到不悅，赤金色的異瞳帶著殺氣瞪著實渕等人，這種無聲的反抗也讓實渕不禁有些訝異。

「說起來這個是小征的式神吧？剛才我們來這裡的路上相遇了，是想讓他傳遞什麼訊息嗎？」盯著赤司絲毫沒有任何波瀾的表情半餉，實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同時重重搖頭，「小征，雖然檯面上我們無冠五將和主位神使的你們是對立關係，但你知道我、小太郎和永吉其實很佩服也很欣賞你的能力和領導風範，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沒遵從沼河比賣夫人的命令找你們麻煩，甚至在許可範圍內還會暗地提醒。可是最近你太奇怪了，你一再為了小哲與上位者們起衝突，這只會讓沼河比賣夫人找機會對你不利。」

實渕停頓了一下，當他朝著黑子的身體勾勾手時一塊深紫色的晶體也從黑子的心臟處緩緩飄出。當眾人看清晶體呈現出的顏色時，就連平常沒什麼表情變化的赤司也不禁一僵。

「只要是神使都有屬於自己的靈核，這個靈核代表的是靈魂的純淨度，也是每個階段考核我們的指標，為的就是判斷我們是否合適繼續擔任神使要位。」

靈核最初為雪白，隨著神使們遇上問題進行處理的態度與想法也會產生變化。顏色的變化程度就和一般虹彩相同，基本上由紅至紫都還是能夠透過淨化儀式來恢復純白。然而，當晶核轉變為紫色的那一刻，下一階段就是深紫，最終階段則是漆黑。換句話說，靈核一旦完全變成漆黑代表的便是暗墮，到那個時候即使是帶到淨化水池也沒用，最終只能以非常手段處理掉已經暗墮的神使。

只因暗墮的神使最終會邁入鬼化的階段，那也是他們最不樂見的最糟情況。

「怎麼會，小黑子的晶核居然已經……」黃瀨錯愕不已，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赤司，「不只是深紫色，核心甚至已經開始……」

「黃瀨！」青峰一聲怒斥立刻讓黃瀨無法再說下去，哪怕一向樂觀的他此刻都因為這個顏色變化感到恐懼，他強忍住想立刻質問赤司的焦躁，而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赤司說過有辦法解決啊！你不相信他嗎？」

「我當然相信小赤司！只是我沒想到狀況會這麼嚴重！」被青峰這麼一斥責，黃瀨焦急的心情也瞬間變得憤怒，「你也看見了！小黑子的晶核已經開始轉黑，如果不快點淨化的話……」

黃瀨伸手拉住了赤司，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聲音讓赤司不禁微微蹙眉：「如果去伊賦夜坂是唯一能幫助小黑子的方法，那你就該這麼做不是嗎？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小黑子暗墮嗎？」

「放肆。」征十郎低聲怒斥，等不及赤司阻止他便伸手拍掉黃瀨的手，「他是你能夠隨便碰觸的嗎？」

「征十郎！」

征十郎怒極反笑，似乎認為這根本是場鬧劇，甚至覺得摻和於這場鬧劇的自己顯得荒唐。

「黑子哲也已經沒救了，放棄他吧。」

詭異的沉默瞬間蔓延開來。眾人面面相覷不發一語，然而最終赤司只是伸手將黑子的靈核封回他的體內，同時將黑子彎腰抱起。

「赤司，你要做什麼？」

「你覺得我還能做什麼？」

面對青峰的質問赤司只是冷漠回應。他深深望了一眼征十郎，又看向實渕，最終只是發出一聲冷笑。

「過去我不曾失敗。現在不會，未來也是一樣。你們又怎麼會認為我會放任黑子暗墮到我無法碰觸的境界呢？」